“喂......公主殿下,别惹我发笑了。”撒加所狰狞的表情相似泥潭一样,让人身处他憎恶的泥潭中无法自拔。
“我们几个啊......可是从你们这些高高在上踩着人民过着镀金生活的‘殿下’的折磨中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呢......”撒加所恢复了平静,但他眼神中的憎火依旧没有消失,“莉萝丝公主,如果当你知道这个国家的真相,哪怕是那么一点点,我想你就不会在怀抱如此天真的幻想了。”
“这个...国家的...真相?”
“呵,告诉你一点也无妨,况且我也对你‘现在’这个模样有点兴趣。”撒加所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气魄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微笑着。
“大哥?!有必要和这种小丫头片子?”东格尔不解地问,撒加所回答说,“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国王的政治人偶,想要调查到那点程度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可是......”东格尔虽然还有所顾虑,不过最终还是妥协了。
既然撒加所想要说,其他两人当然也没有阻止的权利。
“呐,莉萝丝公主,你觉得你‘活着’么?”
“诶?”面对突然提出来的问题,莉萝丝真的一头雾水。
“这个国家的所有人,事实上,可都是一堆依靠肉体容器残存的发臭的鬼魂而已,这个国家啊......”
“不存在活生生的人类。”像是戏谑一般的笑容,撒加所愉快地等待着莉萝丝的反应。
“不存在活人?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聪明可爱又天真的公主殿下。我们这四十八人,就是从最后一批实验材料中靠着乞讨而活下来的一群死尸。”撒加所说完,将袖子卷起来,被遮的严严实实的皮肤第一次暴露在目光之下。
“这、这是!!”莉萝丝看见那只手臂后,愕然的样子似乎很让撒加所高兴。
那只手臂,不是活人所拥有的手臂。腐烂的肉块里面蠕动着蛆虫,就连白骨也清晰可见。莉萝丝这时才察觉,眼前的这四人的后脖颈竟然连着一条细细的灵魂丝线。
这条丝线不知道连接到何处,只不过莉萝丝现在可以肯定,眼前的这四个男人只是将死去的肉体注入某个灵魂的存在。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
“怎、怎么会......”
“没什么不可能的公主殿下。这是不是和你所预想获得情报有点区别呢?或许我们应该别继续演戏了,拆下面具如何呢?”
“.......”沉默不语的莉萝丝过了一会后,叹了口气,再次抬起头时,四人所见到的不再是那个看起来颤颤惊惊,怯弱胆小的模样。而是真正能够称得上是王女这个称号的气魄。
“什么时候看穿的?”
其他三人还在暗自惊讶时,撒加所则是双手架在下巴下,饶有兴趣的看着莉萝丝的双眼。
“霍...这就是传闻中的【魔弹王女】,这才像样嘛......”撒加所接着说,“也不算是看穿,只是我从直觉上判断出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女人很‘假’罢了。那么,就如同公主您所计划的,让我们来好好聊聊吧。或者应该说——”
撒加所嘴角勾起的诡笑让莉萝丝感到了一丝不安,她觉得自己或许有些低估这个男人了。
“来交换情报吧。”
莉萝丝坐正了身体,不必继续伪装的现在,她也不用束手束脚的了,既然对方也有这个意思,莉萝丝当然也想打开天窗说亮话。
狄秋木说:“你这个女人,看来还有点意思,至少不会让我觉得无聊了。大哥,这个女人的话或许有点利用价值。”
“至少比起刚才,现在这个是能够交易的对象。”斯尔锐利的眼神将莉萝丝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他现在已经彻底将莉萝丝当成了交易的对象,不再像刚才一样轻视亦或是轻蔑的态度去看待这个公主。
“被利用的是谁,现在还不好说吧?”莉萝丝沉着微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的身后应该是虎克·梅菲斯特吧,提供给你们如此精确的情报以及魂导器,在这个国家也就只有他能做到了。我想,你们应该是跟他达成了某种交易。从刚才的行为举止来看,你们虽然看似粗鲁好似一幅容易利用的样子,不过实际上却狡猾的很。”
莉萝丝的判断几乎戳中红心,这也让斯尔、狄秋木和东格尔三人动摇了不少。
“撒加所先生——”
“叫我撒加所就行了。”
“......那么,撒加所。你们的目的,应该是对某个人物的复仇吧?刚才从你身上的憎恨我感觉并不像是针对梅尔瓦腐败的政治亦或是针对国家整体,而是有方向的,只针对某一个特定的人物。我猜的对么?”
“......继续说。”撒加所没有回答莉萝丝的问题,不过从他的态度上莉萝丝也判断出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了。
“至于具体是哪一个人,应该和你刚才所说的有关吧。”
“你觉得是谁?”撒加所一副上位者试探下位者的口吻问道。
“......你所说的那个‘实验’的主要策划者吧。亦或......”莉萝丝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因为她觉得,如果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或许自己至今为止所搭建起来的信任和努力都将被彻底摧毁,但,她还是说出口了,“是我的父王,费尔赞特。”
房间内沉默了许久,撒加所突然鼓掌,“呵呵......不愧是公主,这份洞察力果然可怕,你的猜测大部分都猜中了。那么接下来换我来如何?”
“莉萝丝公主——”
“莉萝丝。”
“呵。”撒加所笑道,“还真是一个要强的公主呢。那么,莉萝丝。我们的交易对象的确就是你所说的虎克·梅菲斯特。交易的内容我不能详细的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所获得好处以及我们被要求完成的条件。”
“第一,在今天所要求的时间内入侵城堡,并伪装成卫兵待机;第二,在明天的宴会上发动突袭,将城堡攻占。就这两项。而我们所能获得的回报,那就是这座‘白色巨人’的使用权。”
“城堡的使用权?!虎克竟然会用这作为交易的筹码?”
“这一点我们也觉得可疑,不过既然是那般的男人,想必不会让真正关键的东西被我们掌握。”斯尔说,“公主殿下,如果你是真的想要跟那个男人对抗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的为好。”
“那个男人,是个怪物。”
莉萝丝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她直视斯尔的双眼,说道:“尽管如此,我也不会让那个男人掌控这个国家的命运。”
“!”斯尔没想到莉萝丝竟然会如此坚定,“呵......了不起的胆量。”
“那么让话题继续吧。”撒加所说,“莉萝丝,我想你这么煞费苦心被我们抓获也想要获得的情报,应该是关于虎克与克洛西马斯帝国的宰相冯聂尔里应外合发动的政变战争有关吧?”
“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我认为你并没有足以获得这一项情报的能力才对。”这是最让莉萝丝所不解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在这场交易中自己才处于被动的位置。
“你说的没错,本来我们是根本连想都没想过这种事的,不过就在几天前,一个有趣又讨人厌的家伙硬是把这个情报塞给我们了。”撒加所想起来也有些无奈。
“有趣又讨人厌的家伙?”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突然一下出现就说‘接下来我跟你们说的东西可要好好的记牢了,这可是关乎你们是成为普通的龙套还是配角的重要场景!’接着就把一大堆的情报丢给我们就跑了。”
“呃......”莉萝丝也有些无语了,接着,撒加所继续说道,“根据那个男人所给的情报结合实际情况来看的话,那些情报的可信度很高。不过莉萝丝,既然你知道我们不可能知道这些情报,那你本来是打算?”
“将你们抓获作为交易的筹码在明天的宴会上当众对峙。我现在手上拥有筹码如果加上你们的话就算不能完全击败那个怪物,但要粉碎他的计划已经足够了。”莉萝丝充满自信的发言让撒加所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只是一个17岁的姑娘。
“那可能就不能如你所愿了,不会让你抓到的,莉萝丝。”撒加所摊摊手,而莉萝丝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那可不一定。”
撒加所:“嗯?”
莉萝丝:“总之,现在已经都摊牌了。是不是应该考虑交易的条件和回报了呢?我可是对刚才你的话非常感兴趣呢,包括你脖子后面那条线究竟是连接到哪里。”
东格尔:“!!”
狄秋木:“你这女人,是【御魂者】么?!!”
斯尔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杀机四露。
“别紧张,她奈何不了我们的。如果真的是上位等级的【御魂者】怎么可能连这个国家人民的本质都看不清楚。只是下位的【御魂者】的话,有魂导器就足以对付了。”冷静沉着,撒加所一直如此。他在何时何地都会对周围的事物进行准确的分析,自己所泄露出的感情对方会以什么方式回应也是他观察的内容之一。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借着刚才自己所故意露出的憎恨情绪顺势将莉萝丝的面具拆下。
“莉萝丝,既然你想知道,那么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撒加所顿了顿,在下一秒,他口袋中完成咏唱的魂导器释放出魔法,将莉萝丝束缚在了床上。
(【缚之棘】么?!啧,大意了!)
被荆棘所封住行动以及嘴巴的莉萝丝没有选择挣扎,这个魔法虽然没有杀伤力,但被束缚的目标越是挣扎束缚的就越紧。
“抱歉了呢,莉萝丝。交易是对于双方都有利可图时才成立的谈话方式,可惜啊,我们不需要从你的身上获得任何的情报。反而,你被我们捕获这一事实才是我们最需要的新筹码。就老老实实地带着吧,【魔弹王女】。”
说罢,将身上的衣服换成军衣,伪装成卫兵的四人离开了这件宾客房。并在离开之前将门锁上。
这个房间位于南区靠近地牢的方向,鲜有人接近,这一带的宾客室早就被当成储物室来使用,所以撒加所他们也不担心有人会发现莉萝丝。
离开房间后,斯尔问道:“大哥,这样真的好么,明明那个女人掌握着我们最想要的情报。”
“呼......”吐出一口气后,撒加所回到他的工作岗位,只对三人说了一句话:“我只是把希望赌在了活人的身上,这总比死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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